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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既怕也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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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 既怕也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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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雲遮月,夜幕低垂,帶著潮濕泥土氣息的涼風吹過層層高墻,把懸在高枝上的幾盞燈籠吹得歪歪扭扭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,急匆匆的穿過大門,繞過回廊,還沒進屋就不耐煩的單手把披風解下,隨手扔給了身後侍從,本來氣勢洶洶的樣子卻在跨過門檻後,硬生生憋了一半回去!

梨花桌幾旁,自己的夫人把鋥亮的寶劍獻寶似的“蹭”的一下,遞到了他面前!!

一雙虎目盯著那三尺青鋒,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,“你...幹嘛?”

“不幹嘛啊!你看擦得怎麽樣?不誇我一下嗎?”

“......”李息這才長出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繞過劍鋒,氣呼呼的把另一個手上的燈籠掛到門口的墻上,道:“明明有侍從跟著我,幹什麽非讓我自己拿一個?白占我一只手就算了,解個披風都廢半天勁兒,看我這汗出的,都什麽時候了,送披風是怕我凍著?我看你是想熱死我!”

李息的夫人,任歆蘭,“唰”的一聲就把劍收回去,重重的放在桌上,洩氣道:“你就不能講點情趣嗎?自己一手提燈,一手半攬披風,吹著小風,慢慢踱回家裏,上有明月高懸,下有歸家人影,多麽溫馨的場面?”

李息自顧自的松了發冠,問了兩句孩子們的功課就把服侍的人都攆出去了,然後回答道:“嗯,你是在心裏挺溫馨的,可也不至於把車提前叫回來吧?我要不是搭張家的車,朝霞出來了我也就剛到家,直接跟你看日出多好?”

一身家常湖藍素衫的任歆蘭,把劍好好的放回東窗下的紫檀架子上,聞言才如夢初醒般的拍著大腿歉然道:“哎呀!那是你兒子先回來的,半路把車轅給弄壞了,我忙著派人收拾就忘了喊人去接你!”

“行吧,你還能記著把孩子接回來就不錯了。”李息上前摸了摸自己的那把劍,看沒什麽大問題,這才放下心來,順手給她薅了根白頭發下來,嘖嘖道:“只要出門,你就從來沒顧過我們幾個。”

“又不是不認路,這長安城裏還能丟了人?你以為你是衛青啊,有讓人鋌而走險說綁走就綁走的身份?”

李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:“提這幹什麽?倒是你,你這提燈籠的想法也是跟弟妹學的吧?”

任歆蘭頗為自豪:“那是!月皎說每次等她家將軍時候,遠遠的見著提得最穩的燈籠就知道是人回來啦,直接熱飯,到了屋裏正好端上桌!那節奏走的,就從來沒錯過。”

“嗯,所以人家比我能打呢,原來是經常走著回去,這習慣可真有意思,我是該好好學學。”

任歆蘭見這話酸溜溜的,趕緊端了杯涼茶,上前開玩笑道:“人家是因為經常有孩子去接,車上吵吵鬧鬧的,還不如下來放羊。咱們孩子早過了放羊的時候啦,正是你教導有方才讓我這麽省心呀,去哪、去幹什麽,我都不用操心。”

李息憋不住笑意,拽她坐下,正正經經的說:“這些都沒什麽,我可真的要跟你說個正事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我知道你很喜歡皇後交代下來的撫恤軍戶的事情。可如今你就先松手讓弟妹去跑吧,有個事要你去走動一下。今天送我回來的張家,可不是廷尉張湯,是原來的南宮侯 ,而且繆侯也在,兩人說是半路遇見我,可我覺得話有深意。”

任歆蘭斂了笑意,嚴肅問:“什麽深意?”

“說不清,就是……嗯…挺好的,”

任歆蘭摸不著頭腦,一臉黑線的反問:“……什麽叫挺好的?”

“就是挺舒服的,感覺跟他們相處很舒服。”

伸手摸了摸李息的臉,沒發燒啊!“………相處舒服還不好?你最近是忙得暈頭了吧?”

“我是忙暈頭了,臭小子跟我說不會一次就拉到大漠去打,結果不還是去了?”李息似乎被自己這個話題帶跑偏了,一提起來就越說越激動,拍得桌子咣咣直響:“你說說啊,都大赦天下了,大赦天下啊!陛下的意思就是可以回來了,人家倒好,贏的不多就不滿意,請旨繼續打,還要去大漠打,那傳回來給我的糧草安排計劃,分明就是早有準備!我跟你說啊,這也就是我,要是換了別人,早就兩眼一翻氣死了!”

任歆蘭已經見怪不怪了,起身邊換睡衣邊聽他嘮叨:“嗯,太過分了,哪天你也這樣氣氣他!”

“我大人有大量,才不會跟他一般見識,況且我也想讓他知道姜也是老的辣,我一早就知道他這次肯定不按常理出牌,提前就做足了準備,拽著公孫弘和顏異早就把調配的物資連富餘出來的都算好了!所以這幾日才能如此忙而不亂,讓陛下刮目相看!而且等他回來,我還得跟他顯擺顯擺,這次過招,我接得有多漂亮!”

“哦。。。那你糾結什麽呢?”

李息扁了扁嘴,喝了半碗茶,無限感慨的說:“這就是我覺得舒服又奇怪的地方,陛下大赦天下也太……偏寵了些,前幾天太子提的撫恤軍戶的意見也加在這裏面了。唉!這……分明就是滿意得不知道賞什麽好了,從立朝到現在,誰得此殊榮啊?就算是我跟他關系不錯,也覺得……眼紅得很。可今天那兩個侯爺,你一句我一句的,把道理給我捋順了,我瞬間就覺得沒啥了。”

“這不是挺好的嗎?”

“可,你不覺得奇怪嗎?我提燈走進巷子這一段路上,我就在想,怎麽是他們來跟我說這些呢?怎麽就選了今天談糧草的時候說呢?還說完就走,沒有其他的意思,好像就是來幫我解心結的。”

“你看走上一段還是好的吧,你就應該多走走,說不準進來之前就想明白了。”

“嘖!你能不能正經點,這很嚴肅的,一個列侯,一個世家家主,沒事來幫我一個大行開解什麽心結呢?”

任歆蘭實在有些聽困了:“我很正經啊,只是人家做點開解人的好事,也沒攛掇你做什麽,也沒要人情,又有什麽好多心的呢?嗨!說不準啊,只是為陛下分憂,挨個說服的時候恰好今日輪到你了。”

“恰好輪到我?...恰好......輪到,輪到我?輪到我!”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!!!!!!!!”

任歆蘭自己出口的話,就像是漂浮起來塵土,在靜默的屋子裏,落定的時候,又被驚坐起的夫妻兩個給撲騰到了空中,繼續循環往覆它起起落落的人生。

“他們不會只是今天順手接到你了吧?”

“他們不會只是今天順手接到我了吧?”

!!!

“你也覺得這樣很合理嗎?”

任歆蘭起身坐在他對面,有一搭沒一搭的理順著頭發,琢磨了半天才沈吟道:“還真說不準,看來,不是我該去走動,而是你該多走幾天了,回頭我給你多拿幾盞燈籠!”

李息拍著腦袋仰頭而嘆:“怎麽就不能休息兩天啊!!”

對面的妻子調皮的挑挑眉,繼續捋著頭發道:“誰讓你是男人呢!”

“咱們......可以換換麽?”

任歆蘭很興奮:“可以呀,咱們女兒定給了翁孫,預備等兩年後十七歲的時候再成親,聽說他立志要進羽林呢,最近騎射忙得緊。這次你也知道是宋姐姐保的媒,月皎幫忙走的禮,馬上就要開始走流程了,這些走動和人情往來,要不你來?”

“嘶~~~夫人辛苦了,夫人真是累著了,宋姐姐當初幫咱們不少,你多費心!”李息迅速的起身,急急的說:“等我沐浴結束,今天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!”

任歆蘭看他逃也似的速度,眉眼俱開,掩嘴輕笑,抱著半條錦被躺上了床,沒多會兒,就沈沈的睡著了,最後連李息什麽時候上床的都不知道。

壓枝燈籠燃盡了最後的蠟燭,無聲無息的掩進茂密的枝葉中,做了無數小蟲子的寢屋,讓他們能在其中安枕熟睡。天空無星月吵鬧,多添煩憂,唯有黑雲漸低,欲蓋此城,助人一夜安枕。

可惜,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安枕熟睡的,漪蘭殿裏的王美人,一方面是因為懷孕辛苦,一方面是跟寧良人這段日子的糟心合作,百般扯皮之後,終於短暫的消停了不少,累得頭疼。此刻沐浴後,懶懶的躺在榻上,張欣給她新調了安神香,又按摩了許久,才讓她稍感舒適。本來王美人因懷孕後,面色蠟黃形容憔悴而難受不已,但請安時候聽衛子夫說女兒打扮人,兒子費心力,看她這個變醜的樣子,說不準肚子裏是個男孩子。她想了想衛家的那一屋子孩子,分外相信這個經驗,如今連帶看著寧良人粉面含羞的面容,心情都能興奮不少。

一旁半倚著的寧良人,也沒打算回去睡覺,反而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著孩子的事情。說著說著,兩人就聊到了東明殿的顏八子。

“這顏八子不像是生孩子,倒是像自己重生一樣,變得嚴肅又認真,待人接物的往來不只自己上手了,還時不時考教自己身邊的人和傅母,我家芻心都想去聽聽了呢。”寧良人不知是真為顏八子高興,還是裝出來的,臉上只露了個笑的表情,眼底卻半分真誠都沒有。

“哈~呼~”王美人懶懶散散的伸了伸腿,打著哈欠道:“人家也是想過得好一點,對周圍人好一點,沒啥大不了的,你要是羨慕人家講得好,你也去聽不就得了麽?”

“...坐不住!腰疼!”

“我看你不是坐不住,也不是腰疼!你是剛掌權,要點火!”

寧良人得意的翹了翹腳,不再否認,言笑落水之事中,她最後救了南宮公主,保了劉陵安穩,淮南那邊很是滿意,而且對劉陵的妄動很是生氣,幾番書信爭論之後,令劉陵日後行事都要以自己的意見為準,這,可是最大的驚喜了!起碼,孩子可以順利的出生,不用擔心左一個任務,右一個目標的。

不過......“言笑最近在查那天張坐進宮的事情。”寧良人端起半溫的蜜水洇了洇嘴唇,道:“你說會查出來些不好的東西嗎?”

王美人眼神亮了亮,說:“這個衛長公主倒是不簡單,一個普通朋友而已,還護人護得挺緊的,目前有查出來什麽了嗎?”

“沒有,她查得很慢,很仔細,每一步都找人為證才往下走。偶爾還很多天沒有動靜,倒像是隨手查著玩的。”

“你留下把柄了?”

“明面上倒是沒有,情急之下,根本來不及調用其他人,只是若細細去想,總有經不起推敲的地方。所以她查得越漫不經心,我心裏越不踏實。”

“唔....”王美人拍著肚子,低頭去問:“張欣你覺得呢?”

“奴婢鬥膽分析,若有不妥的,還請兩位貴人恕罪。”張欣起身一禮,見兩人點頭讚同才開口道:“這消息開始時,被酈蒼封得嚴實,就算知道也不敢開口議論,後來又被陛下堵了口。大家都以為是張侯因罪被查,侯爵被褫奪之後才跟公主和離的,無人想到是南宮公主和劉陵翁主出了問題。那麽張坐是怎麽這麽快得到消息的,還能瞞過眾人進宮,我想皇後那邊既然沒有查,要麽就是後期張坐給出的理由說服了她,或者對結果很滿意,過程也就不重要了。所以寧良人不必如此在意,此事過去了,也就過去了。”

王美人讚同的點點頭,隨口吐槽道:“進宮倒是理由充分,常去長樂宮接女兒,趕上皇子壽辰順道請安送禮也是有的。關鍵是那張坐是怎麽知道的?唉……這個問題也太明顯了,像我這種笨的都知道會去查一查,別提椒房殿那邊了。”

寧良人皺眉道:“我會處理的。”

“別沖動了!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救南宮公主,劉陵怎麽都不會有性命之憂,讓陛下收拾一頓,你反而落得輕松,而且事情一出,她再不可能再頤指氣使對你了。”

“她現在也不了,出這麽大的岔子,讓皇後還借機收了一波老臣的心,淮南那邊已經以我的意見為準了。”

“你確定?”

“嗯!”

“行吧...”王美人似乎不怎麽相信,但也不想再爭辯了,伸手把床頭處的香爐摁滅了,道:“那你坐夠了就回吧?”

“我還有事要跟你商量。”寧良人抱緊了絲被,靠在大迎枕上,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。

“很晚了,你要麽快說,要麽就明天說,行嗎?”

“前天皇後說的事,你怎麽想?”

王美人很不耐煩:“你能直接說嗎?我腦子最近不好,記不住,前天請安我就記著跟皇後問些懷孕的註意事項了,其他的不記得了。”

作為一個細作,寧良人天生喜歡謹慎著說話,但也分場合,王美人這裏,你不把話說白了,她就真聽不懂,“大赦天下,朝野誰不眼紅,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嗎?”

“這大赦天下,你也眼紅?”王美人翻身起來,散下來的頭發亂糟糟的糊了一臉,被她一把撩到身後,“皇後立後的時候不也大赦天下了嗎?說明這場仗,打得陛下很高興,而且也沒削減我的份例,我有什麽需要多想的嗎?”

“自然,陛下要把皇後擡得跟自己一樣重,也就算了,帝後夫妻陛下想怎麽看重,我們...也無話可說。可為大將軍一個臣子,只是勝了,還不是像去年的全勝,憑什麽就大赦呢?”

王美人眨眨眼,給了一個合理的理由:“陛下有錢啊!”

寧良人覺得自己一顆憂國憂民的心真是要操碎了,“國庫要是有錢,大司農要是辦事得力,顏八子此刻還不把尾巴翹到天上去?至於去想著幫扶個長使嘛?”

“皇後說了,有意見自己提,你跟我說什麽意思啊?”王美人想起那次自己被罰跪,灰溜溜被皇後撿回去的經歷,心裏警鈴大作,在沒弄清楚陛下什麽意思之前,她可不想再去出頭得罪劉徹了。“再說了,人家本就是一家,陛下說不準就拿大將軍當親弟弟呢,哥哥願意給,弟弟還能打,我操什麽心啊!”

“......”關鍵不是親弟弟啊!還有...你誰啊,隨便就敢說大將軍跟陛下是一家人啊!!!!事是這麽個事,說可不能這麽說啊!寧良人在內心怒吼著大家的疑惑,但終究是在王美人無辜眼神中敗下陣來。怎麽這個夫人,就一點政治感覺都沒有呢?真是白住了這個漪蘭殿!

王美人冷笑著警告道:“你有想不通的,或者說,你覺得這個東西,你夠分量說,你就直接跟陛下說,不要在背後學那些無知之人嚼舌頭,最後還自作聰明的去告狀,顏八子是怎麽淪落到今天不上不下的地步,你親身體會過的。”

寧良人頓時生氣了,“別拿我跟她比,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多想想孩子,現在你什麽都不關心,將來你想插手都插不了,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來得好!皇後能在陛下手下護你一次,可不代表能護你一輩子!”

說罷氣呼呼的捧著肚子就要起身往外走,張欣去拽王美人的衣袖,示意她說說軟話,兩個孕婦正是要互相扶持的時候,別總是三天一小吵的。

王美人也不是故意惹她生氣的,心裏明白這個寧良人對前朝後宮的平衡和風向的見解,要遠超自己,什麽都不懂的時候,正應該多聽她的想法。不管是當下還是未來,都是大大有益的。可是聽不代表就是要照做,她只想對自己好一點,不想在還正如日中天的時候,就委屈求全的為將來隱忍退讓。如果在最高處都那樣降低標準的苛待自己,還爭什麽呢?

猶豫了半天,她並沒有開口挽留,而是問了一句:

“寧良人,你,喜歡陛下嗎?”

站在門口綽姿婉約的身影微微一抖,隨即像是打了個冷顫般抱緊了雙臂,輕輕的上下搓了搓,緊繃的整個人就軟了下去,半靠在門檻上,沈思半天才狀作不在意的說:“自然是喜歡的,可太不巧了…”

不巧什麽?寧良人沒有說,王美人卻大概能了解,不巧的是,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,並不能因為愛上誰就輕易放棄的。畢竟,連相遇的機會,都是別人給她的。

“可我...是好巧,好巧就碰見了皇後,不必她告訴我,只要她穩穩的坐在椒房殿裏,我就能明白什麽叫不論出身,能得人喜歡,得人愛慕,得人尊重,都是可以去爭取的!”王美人長嘆一聲,半埋進被褥裏,悶悶的說:“我雖眼紅,卻也怕眼紅阻了我未來的路,你們這些滿腹才學的人,到底明不明白?”

“明不明白...”

明不明白,我既羨慕嫉妒又願意親近保護的心情?

寧良人在原地站了許久,就算是張欣上手去扶她坐下,也一動不動,王美人怕她傷了身體,只好無奈的起身哄她:“我說錯了,你別在意,註意身子啊!”

“我...我也會好好的,對自己也會好一點的。”寧良人像是清醒了一般,把自己入宮前種種的回憶都重新埋回心裏,走到半個細作的地步,誰都不想,可人總要為自己人生的第一個選擇負責到底。

“你?”

“芻心,我們回去吧!”

王美人見她說話語氣這麽平靜,心裏直打鼓,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,比她小三歲,卻膽子大得很,前朝後宮都折騰了不少事,每次吵完也都跟打雞血似的,該幹嘛幹嘛去了,此時就這麽兩句就萎了?心中不免擔心:“天太晚了,要不在我這裏住一下吧?”

寧良人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,眼底亮晶晶的,卻少了幾分才女的愁悶多思,填了許多堅毅的孤獨,一襲白衣如雪,淺藍色的福紋細細小小的繞著衣領袖口纏繞而走,顯得清雅又秀美,頭上挽青玉梨花簪,環形耳墜一閃一晃,襯得整個人都瑩瑩如玉,紅唇一張一合,語調和緩又帶著獨有的傲嬌:“沒事,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。陛下說,孩子還等我取名字呢!”

王美人一直都自恃美貌,自問從來沒輸過誰,可是這麽一個陰灰的夜晚,無半點繁星明月的烘托,無繞梁琴曲的烘托,單她一個挺著肚子的孕婦,偏給人一種氣質出塵,霜華萬千的感覺。那一刻,王美人突然有了個想法,將來孩子不論男女,一定要多讀書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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